怪怪古

盐焗虾

*看小说时对两只海产的遐思,乱乱的


   张海楼下去之后,三分钟之内,张海琪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房门外投过来的光被一个瘦而修长的身影挡住了一半,张海侠出现在那里,呼吸有一点几不可察的急促,眼镜复杂地看着自己。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女人游刃有余的曼妙身躯在椅子上盘了起来,这是一个悠闲的姿势。

   她用小时候叫孩子们来自己面前背课文的语气说:“进来呀,杵那儿算什么话?”

   从前她和张海侠说话虽然不多,但其实和这个稳重且喜爱自己的小孩待在一起,是非常舒服的。眼下屋内的气氛却有点微妙的凝滞。

   张海侠走到她面前,语气很平静,那种既敬且爱的态度也丝毫没有改变:“海楼签的东西,请干妈也给我一份。”

   他的气质比张海楼成熟很多,但脸其实更年轻、更乖一点,两个人完全看不出年龄相仿的样子。

   张海琪赞赏地看着他:“我是为了你们两好,小兔崽子,你赶着去南洋抓鱼干什么?”

   凭张海楼的智商,留在大陆不得给人玩死?所以发佩他去和那群水上讨生活的南洋人打交道。张海侠相比之下,留在自己身边,机会更多,前途无量。

   她忍不住数落道:“你这是自毁前途!”

   张海侠低下了头,看上去就像一个中学生,但话说出来就把张海琪气得差点想掐死他:“我不能接受和他分开三十年,干妈,对不起,我一定带着海楼在南洋好好干。”

    张海琪骂道:“两个大男人,搞这么生离死别的干什么呢?我不答应,你能怎么样?”

   这个年轻的张家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跪了下来:“海楼走了,我一定活不下去,求干妈放我和他一起去吧。”

   南洋档案馆毕竟是有不少孩子,张海琪是很多人的干娘,她有点惊奇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年,发现自己这些年似乎疏漏了一些人的心理发育。

   她盯着张海侠看了一会,一张薄纸直接从手里飞出来,甩到他脸上。

   两张画着圈的百洋纸变作了南下的船票,出海以前,张海侠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张海楼上了船才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就在他刚想跳船回去见张海侠最后一面时,就看到张海侠拎着两个皮箱,面无表情地踩着湿漉漉的梯子走了上来。

   他看了一脚踩在栏杆上的张海楼一眼,什么也没说,慢慢穿过人群,径自往船舱走了。

   他这次追出来,舍命陪君子,等于是把自己最有出息的三十年送给张海楼陪葬,等到有命回厦门,两个没功劳没钱的特务,只能庸庸碌碌、苟且混完后半辈子。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他这辈子怕的是和海楼分开,第二怕的就是和干娘闹矛盾。他是最重视稳定、平静的那种人,简直不该吃这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饭。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和海楼一起训练,挨饿都好,然后听张海楼讲莫名其妙的笑话,闯各种离奇的祸,再任劳任怨地给他擦屁股;永远让干娘爱的花开得娇艳欲滴,看她竖着眼睛骂人,感受她看似锋利其实包容的爱。

   但其实,此时就算之后那个神算子齐铁嘴出现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大凶的卦象,警告他有去无回、无所建树,张海侠也一样会义无反顾地跟上来。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它活在午夜梦回骤然惊醒的前一刹那,裹挟着腥湿闷热的吐息,在厦门一年四季的春天里吐芽、抽丝、直到蜿蜒成深埋在他血肉里隐隐约约的刺痛。

   即使聪慧如他,也没法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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